第27章

    田岛毫不怀疑,根本没有去想这是否太过巧合。
    ***
    千手与宇智波之间战火重燃是必然结果。
    说到底,两?大忍族每年?不是正在厮杀,就是在即将厮杀的路上,血仇早已深植于血脉之中,难以化?解。
    宇智波斑追查真凶的行动也彻底陷入僵局。他手中唯一可能?存在的线索:宇智波将彦。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。
    据说是死?于千手之手。
    然而斑内心深处却难以尽信。这太过巧合,太像是被人精心设计的灭口。可,不信又如何?他拿不出任何证据来反驳眼前这“铁证如山”。
    ——那日田岛从安全屋回来后,便与斑关上房门进行了长达两?个小时的密探,无?人知晓内容。只是自那以后,斑不再公开执着?于追寻那个自己想象中的幕后黑手。
    宇智波的族务重心,重新倾斜向与千手的对抗。
    两?族间的冲突迅速升级,变得愈发频繁和激烈,几乎到了七天?一次小规模摩擦,一个月必有一次大规模战役的程度。
    千手柱间也未曾再向斑追问过调查的进展。或许是不愿给好友增添压力,又或许......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:正如他当日对斑所言,或许就是宇智波族内某个心怀极端恨意者所为。
    两?族的关系早已纠缠在无?解的死?结中。双方手上都沾满了对方族人的鲜血,早已算不清谁欠谁更多。
    ——即便是斑与柱间这对彼此认可的好友,在战场上也从未手下留情。
    柱间曾在斑的胸膛留下过一道狰狞的贯穿伤,斑回去后缝了足足七十余针。而斑也曾一刀险些斩断柱间的脖颈,伤口深及颈骨的四分之一,再偏些许便会割断咽喉。那样的重伤放在常人身上绝无?生还可能?,也唯有柱间那堪称变态的、冠绝千手一族的强悍体魄才能?硬生生扛下来。
    五年?光阴,如白驹过隙。
    昔日少年?已长成青年?。宇智波斑年?满二十,威严日盛,已是族中不可或缺的强大战力与决策核心;宇智波泉奈这年?十八,写轮眼精进非凡,成为兄长最得力的臂助与锋锐的獠牙。
    而严胜,也已十岁。他的身体较之幼时,好转了许多,但底子?依旧亏空,仍属于病弱之列。依旧会时不时地咳嗽,偶尔还会咳出点点殷红的血丝。
    对此,一直照料他的宇智波久司表示没问题:“只是肺腑间的些许淤积,咳出来反而通畅些。看着?吓人,实则于身体有益。”不过这话也半是宽慰,半是实情了。
    吐血不管怎么说都绝不会是好事。
    不过这些微弱的好转,可不是身体自愈。
    这些年?,严胜从未有一日懈怠于修行。在外人眼中,他或是静坐看书,或是倚廊休憩,神态总是安静而略带倦怠。然真相是,他无?时无?刻不在运转着?结合了呼吸法与查克拉的独特修炼法门。
    气息的吐纳,能?量的流转,早已成为他如同呼吸喝水般的本能?。也正是这日复一日、不曾间断的艰苦修炼,才勉强维系并稍稍改善了他这具先天?不足的躯壳,否则,他根本难以安然活至今日。
    这期间,严胜也再未感知到那股阴冷邪恶的气息。
    事实也的确如此。黑绝布下的阴谋之种已经顺利生根发芽,仇恨的藤蔓正在他预期的轨道上疯狂滋长、纠缠。他无?需再亲自冒险前来“浇水施肥”,此刻正是它?隐于幕后,耐心等待仇恨的果实彻底成熟、瓜熟蒂落之时。
    ***
    岁末的寒风似乎也带上了肃杀之气。
    这一年?终末,宇智波田岛与千手佛间,这两?位争斗了一生的宿敌,在一次极其惨烈的战斗中同归于尽。
    随之而来的,是权力的更迭。年?仅二十岁的宇智波斑与同龄的千手柱间,几乎在同一时间,背负着?沉重的宿命与家族的期望,分别?成为了宇智波与千手的新任族长。
    对于这位便宜父亲的死?亡,严胜内心并无?多少波澜。
    族长大宅中设下了灵堂,素白的帷幔垂落,空气中弥漫着?香火与哀伤的气息。
    族人们的集体吊唁已然结束,此刻留在空旷厅堂内的,只有宇智波田岛的直系亲属:他的妻子?,以及三个儿子?。
    巨大的棺椁静置于厅堂中央,沉默而冰冷。
    严胜的目光掠过棺木,最终落在母亲佳织苍白而泪痕未干的脸上。她?强忍着?哽咽,肩膀微微颤抖,沉浸在丧夫之痛中。
    在一片压抑的寂静里,严胜的声音清晰而平静地响起,打破了哀思的沉默:
    “母亲,”他开口,语气冷静得近乎不近人情,“若您觉得孤寂难耐,可以考虑......再寻一位丈夫。”
    此言一出,灵堂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。
    斑和泉奈猛的转头看向他,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。在父亲灵枢之前,说出如此话语,简直是......
    佳织也愣住了,抬起泪眼,怔怔的看着?自己这个语出惊人的小儿子?。
    最后,三人只当是孩子?懵懂,口无?遮拦的童言稚语,呵斥他莫要再胡言乱语后,便将此事揭过。
    但,严胜是认真的。
    他虽对父亲宇智波田岛无?甚感情,但对母亲佳织是有感情的。
    ——严胜骨子?里其实是有些大男子?主义的,信奉夫为妻纲、女子?贞静守节的那套封建习俗。
    但人难免双标。这套法则用在他母亲身上,便成了“若母亲需要,换一个丈夫也无?妨”。
    于是,他竟真的开始为母亲物色起再嫁的人选。
    他挑剔的筛选着?族中适龄,品性、实力尚可的单身男子?,随后寻机进行一番“考察”(譬如询问对方对未来的规划,旁敲侧击其对婚姻和子?嗣的态度——尤其强调“不生育后代”这一在他看来能?避免母亲再度受苦的苛刻条件)。
    在他暗自筛选出几位认为“合格”的人选后,他才郑重其事的向母亲提出。
    佳织听闻小儿子?这番“谋划”,先是惊愕,随即便是哭笑不得。她?看着?严胜那副一本正经、全然不似玩笑的模样,心中五味杂陈。
    当严胜第三次带着?他“精挑细选”的名单来到她?面前时,佳织轻轻叹了口气,温柔的、坚定?的拉过他的手:“严胜,母亲不再嫁了。往后余生,母亲只愿守着?你们兄弟三人平安度日。你若真有这份心,不如等日后你们兄弟娶妻生子?,让母亲含饴弄孙,便是最大的慰藉了。”
    严胜:“。”
    他对母亲的前半段表态不置可否,但对后半段——“娶妻生子?”?他自己是绝无?此意的。他对男女之情毫无?兴趣,亦无?传宗接代的念头。甚至于,前世身为恶鬼时,他连自己的血脉后代都能?毫不留情的斩杀。
    见母亲神色已然平和,似乎走?出了丧夫最初的阴霾,严胜便也不再执着?于此。
    ***
    斑与泉奈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执,这件事甚至惊动了一些族老,族内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。
    严胜原本对此漠不关心,家族的决策、兄长的理?念分歧,于他而言皆是远不如自身修炼重要的事情。
    但架不住宇智波泉奈主动找上门来。
    这日,泉奈面色凝重地步入严胜的房间,在他对面正坐下来。阳光透过廊檐,照亮了泉奈紧锁的眉头和眼中难以掩饰的焦虑与不满。
    “严胜。”泉奈的声音带着?严肃,“我已经劝过斑哥很多次了,但他这次异常固执,根本听不进我的话。”
    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要将胸中的郁垒尽数吐出,语气变得激动起来:“他被对面那个该死?的千手柱间蛊惑了!竟然真的在考虑结盟,说什么要联手建立一个......一个和平共处的村子??!还不止我们两?家,要吸纳其他忍族——这怎么可能??”
    泉奈握紧拳头,指节发白:“别?的不说,就我们和千手,那是世代血仇,不死?不休的关系!多少亲朋好友死?在他们手上?这份仇恨是能?轻易抹去的吗?”
    严胜神色平静地提起水壶,为情绪激动的泉奈斟了一杯清水。
    泉奈接过水杯,看也没看便仰头一饮而尽,仿佛要浇灭胸中的怒火。然后将空杯重重放下,斩钉截铁的说道:“总之,我绝不可能?同意!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!”
    接下来的一个半时辰里,泉奈仿佛找到了一个可靠的树洞,将满腹的忧虑、不满和对千手的愤恨尽数倾吐。
    严胜安静地坐在对面,大部?分时间只是聆听,偶尔在泉奈停顿的间隙,才会简洁的提出一两?个切中要害的问题或冷静的观察,这反而让泉奈觉得弟弟虽然年?幼,却似乎能?理?解他的担忧,于是说得更加投入。
    最终,将心中闷烦宣泄一空的泉奈,心情稍缓,这才起身离去。
    送走?二哥,严胜重新阖上眼帘。
    他方才并非全然在听泉奈吐槽,而是一心二用,一边维持着?体内呼吸法与查克拉的循环修炼,一边分析着?泉奈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