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    消失许久的走针声重新出现,与愈发急促的呼吸重合,宁知夏再开门,熟悉街景灯光明亮,喧嚣声如浪潮重新涌入耳中。
    他眨了眨眼,余光瞄向工作台,金簪已经消失不见,电子音女声在安静的屋内响起——
    “账户到账,24800元。”
    如听仙乐耳暂明。
    宁知夏怔立良久,摸着心口,仿佛浴霸照进棺材板。
    唔,哈特暖暖。
    分不清是都市异闻还是黄粱一梦,宁知夏在纠结中睡了一觉。
    第二天醒来,窗外细雨如丝,整条街道都是翠岫葱茏的春意。
    宁知夏拿着园艺剪去修剪花架里过长的枝叶,几个毛团从角落蹿出,咪咪叫着贴腿扭八字,一看就是肚子饿了来找免费保姆讨食。
    “三条、五筒、八万,白板……等一会儿啊……”
    宁知夏心里有事,躲开它们蹲下,默了片刻掏出手机。
    本想再看看账户记录,屏幕先一步跳出美甲店在地瓜平台的新评论——
    “宁老板擅长风格很多,审美在线,还夸我的甲型漂亮不用光疗延长嘻嘻!不枉我坐了一个多时辰!唯一的麻烦就是华子贴太多,掏心不太方便……”
    默认头像,乱码用户名。
    宁知夏看到末尾,像只炸毛的猫,倏地把手机拿远。
    噫!什么叫掏心不方便!
    几只小猫没心没肺,沿着青年背脊攀爬,领头的三花猫昂首挺胸,最先爬到肩膀,黑色发顶很快叠了个猫猫头。
    “不应该啊,怎么就没了?”
    宁知夏重新回到网银界面刷新,昨晚那笔到账信息却无影无踪,徒留明显增多的余额。
    细查明细,居然是分散进了其他数笔收款中,简直就像冥冥之中有道规则,将它的存在变得合理化。
    纳闷之际,三花猫小小地“咪”了一声,从宁知夏头顶跳落在地,鼻尖微微翕动在空气中轻嗅。
    不知是闻见什么气味,圆眼顿时精光闪烁,扭着尾巴向庭院围栏跑去,迎头撞上一双长腿,呼噜噜甩了甩晕乎的脑袋。
    樟树散开的枝杈盖住屋檐,斑驳碎影在伞面摇晃。
    男人身量极高,混血感的相貌对眼睛相当友好,静立在一群舔嘴咕噜的小猫面前并未理会,只是垂着一双浅蓝双眼,望向宁知夏的方向,目光深幽而宁静。
    我日,怎么长的啊?
    下雨天还有模特似的客人上门,宁知夏脚麻起不来,只能仰头招呼:“你好,做吗?”
    男人脚步一顿:“……?”
    宁知夏亡羊补牢:“额、我是说美甲。”
    男人摇头:“不做。”
    宁知夏疑惑:“那你……”
    “我叫奥德罗。”他停在青年面前,“想请你和我去一个地方,有件棘手的事需要耽误你点时间。”
    宁知夏指着自己:“我、我吗?”听起来好严肃的样子。
    奥德罗认真地点头。
    “具体说说?”
    “暂时不方便解释。”
    宁知夏蹙眉,神情警惕地摇头拒绝:“那我不去。”
    “这样啊……”
    奥德罗似是苦恼,将伞檐抬高,一双漂亮的眼睛像是要望进人心底,“刚才不算,再回答一次吧。”
    宁知夏愣神。
    不是兄弟,你当是玩攻略游戏读档回溯呢?!
    然而就当他震惊之余,那双安静注视的眼睛颜色愈加浓郁,宁知夏觉得像是被吸入海面漩涡,仿佛有朦胧的歌声在脑中回荡,剧烈又奇异的心悸倏地传遍全身。
    奥德罗放轻声音:“跟我走吗?”
    拒绝的话在脑子里拐了个弯,宁知夏这次飞快道:“好呀!”
    奥德罗心满意足地“嗯”了声,朝失神的青年俯身,背后及腰的银灰色长发滑动,几缕细碎发丝拂过对方眼神失焦的面容。
    有点痒痒,宁知夏抿唇弯了弯唇角。
    奥德罗目光探究,盯着对方脸颊出现的小窝。
    比寻常人更加修长的手指触碰到脸颊,当软肉包裹指腹,与自身截然不同的温热触感蔓延指尖。
    作恶的手指戳了一下,
    再戳一下……
    宁知夏傻笑着没有闪躲,直到对方停下,用黑色的丝绸眼罩遮住所有光影,蓦然瑟缩一颤。
    奥德罗:“怎么了?”
    “就是……”
    宁知夏不自在地搅弄着外套拉链,压低声音哼唧,“我觉得这种play的话……进展有点太快呢。”
    “嗯?”
    什么进展?
    奥德罗神情迷惘,陷入沉思。
    好奇怪的人类。
    第3章 位面管理局
    奥德罗默了片刻,牵着他站起身,任凭青年发出各种嘿嘿嘻嘻的古怪笑声,都不再开口询问。
    漆黑轿车停在店外车道,他打开后座车门,还未开口,宁知夏把眼罩掀开盖在头顶,丝滑地钻进去坐好。
    他欢快地拍拍身边:“小奥来来,别客气!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奥德罗扶着车门静立不语,被反客为主的人衬得像个社恐。
    “来呀来呀!”
    随着青年越拱越近,宽大的手掌蓦地贴住了他肩膀,施力往里推推。
    奥德罗将他眼罩拉下,安静地坐进去。
    绿荫从窗外飞速退后,密闭车厢中,座椅的皮革气味让宁知夏耸了耸鼻子。
    没有人再说话,宁知夏得不到回应,黑漆漆的视线让他觉得无聊,自个儿埋头玩起外套拉链。